“不會是你自己半夜撒尿的功夫吃掉了，又不長記性！”丁木春教訓陶樂天道：“一大早的，吃個早飯都不太平，你再這樣，我叫你自己先回去得了，忙一點幫不到，盡給我惹事。”

陶樂天嬉皮笑臉地說：“那不行，丁大哥，雖然我是天資愚鈍了些，但別忘了，我可是您的小跟班、小助手，你答應過要培養我成為您那樣的大偵探。”

陶樂天生怕丁木春真的生氣，又說道：“再說了，我還是老爺、太太派來侍候您平日生活的，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，那我還得聽老爺、太太的話，他們讓我回去我才好回去，不然，你別想趕我走！”

“哎喲，這是誰要趕你走啊？”

突然，門口傳來一聲問，丁木春和陶樂天同時站起身，對剛到的柳宗源局長問好。

柳宗源笑咪咪地進來，對方師傅大聲道：“給我也來一碗白粥，兩個油餅！”

迎春忙不疊地去盛粥拿餅了，柳宗源問丁木春：“夥食差了點，是不是吃不慣呀？”

丁木春忙道：“哪裏，哪裏，吃得慣的，是我這小跟班不懂事，耍嘴皮子玩呢。”

柳宗源接過迎春遞過來的粥碗，大喝了一口粥湯，笑著對陶樂天說道：“樂天啊，雖然你也是新來的客人，不過，總歸是和丁探長一起來雲來鎮公幹的，也得學學你家丁探長，入鄉隨俗才好啊。”

方師傅從碗櫥裏拿出兩個鹹鴨蛋，討好地遞給柳宗源：“柳局長，今天還特地給丁探長他們配了鹹鴨蛋，您也嘗嘗。”

柳宗源接過鹹鴨蛋，拿起一個，往桌上磕了磕，一邊剝殼一邊假模假樣地說道：“看，我還沾你們的光，才有鹹鴨蛋吃呢！別看雲來鎮土豪、紳閥挺多，有錢人也多，可我們警察局還是個清水衙門啊，要是丁探長有機會，多幫我們跟上面反應反應，再多爭取點經費補貼，我也好給弟兄們改善改善夥食……”

丁木春也不知怎麽接他這話，只好笑而不語，順勢瞪了陶樂天一眼。

陶樂天趕緊低著頭咬油餅。

柳宗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，他又說道：“不過呢，丁探長畢竟是咱們雲來鎮的貴客，要覺得警察局這裏要住著不舒服，回頭我另給你安排地方住宿吧。只是這費用麽，沒辦法給你報銷，因為沒有先例，恐怕得您自己掏了。”

“不勞柳局長費心，我覺得住在這裏挺好的。吃在警察局裏，睡也在警察局裏，有個什麽事找我也方便，真心覺得這是柳局長給予我們的最好安排了。謝謝。”

“哎，客氣、客氣。”柳宗源聽不出丁木春這話裏，到底有沒有譏諷的意思，但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，這話聽著倒也挺受用的。

等柳宗源吃得差不多了，丁木春問他：“柳局長，今天錢探長可有什麽安排？”

“我不知道呀。等他一會兒來了再說吧。”柳宗源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。

丁木春又問道：“今天如果錢探長有空呢，最好咱們能坐下來合議一下陶波兒這樁案子的細節問題。”

柳宗源點頭道：“嗯。今天是要坐下來議一議的，三個臭皮匠，能頂一個諸葛亮。”

一會兒，柳宗源又對丁木春說道：“丁探長，你也不用太著急，上面也沒有規定我們一定要在五時三刻就破案的，慢慢來好了。”

丁木春說道：“嗯。我不急，如果錢探長和柳局長公務繁忙的話，就請先顧著你們的事好了，我想抽空再去錢元寶府上一趟。”

“哦，你是打算再去問問情況？因為錢老板回來了？”柳宗源問道。

丁木春點頭道：“是的，我對錢家的情況知之甚少，只有多跑幾次，多問幾次，才能理出些頭序來。”

“嗯。隨意吧，如有需要我們出面的地方，盡管說。我和錢探長都是雲來鎮的老住戶，跟四方八鄰的都熟悉，不方便老是前去叨擾，你們是新來的，多走動走動，多熟悉熟悉，對你們常駐雲來鎮也是有好處的。”

等丁木春和柳宗源用完早點，走出廚房，柳宗源的貼身警衛趙小虎告訴他們：錢探長和九斤公子、三斤小姐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。

丁木春趕緊叫上還在廚房磨磨嘰嘰跟小丫頭迎春賠禮道歉的陶樂天，一起跟著柳局長去和錢探長會晤。

在警察局為錢探長專設的辦公室裏，丁木春見到了穿了一身長袍，手裏還拿著一支煙鬥的錢探長。身邊站著的正是昨天陪他們上山拜觀音，下山逛廟會的錢九斤，還有穿了身藕粉色錦緞小襖，長相乖巧的錢三斤小姐。

跟他們都打過招呼後，錢探長叫九斤、三斤都站屋外去等著，他要和丁木春和柳局長合議一下淘波兒案子的事情。

丁木春趕緊叫陶樂天也去門外等候，陶樂天不敢有耽誤，忙跟在錢九斤的屁股後面出去了。臨出門，陶樂天忍不住叫了錢九斤一聲：“九斤哥，你幾時空了教我兩招吧。”

聽他和自己兒子稱兄道弟的，錢世超不由得看了陶樂天背影一下。

丁木春尷尬地道：“我這個小跟班，總是沒大沒小的，還望錢探長多多包涵。”

錢世超收回眼光，淡淡一笑道：“沒事，丁探長你倒是不要過於拘緊了，小孩們嘛，一會兒好，一會兒鬧的，隨他們去吧。這個樂天，我看他模樣挺嫩，年紀應該不大吧？”

“是，他今年正好十八歲。”丁木春答道。

“哦。比九斤小四歲，比三斤又大一歲。”錢世超吸了一口煙，若有所思地說道。

丁木春也猜不透他話裏的意思，只當他是為了拉近距離跟自己閑扯一下。

柳宗源讓趙小虎提了壺熱開水來，並自沏了一壺紅茶，說這是他平日裏不舍得喝的祁門紅茶，特地用來招待丁木春和錢世超的。

丁木春趕緊謝過柳宗源，端起茶杯，吹了吹後，慢慢品茗，點頭稱好。

柳宗源自然很得意，錢世超卻不以為然地隨手拿起一杯一飲而盡。

然後，他沒有評價這茶葉的好壞，而是把話題切到案子上：“關於淘波兒這件案子，我想聽聽你們二位的想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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